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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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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仿佛是疫情的监狱专场。

在各地新增新冠感染者数字纷纷下降的时候,突然爆出来三省多所监狱数百人被感染。浙江,十里丰监狱,新增27例,加上此前的7例,共确诊34例;山东,济宁任城监狱,新增207人,湖北,武汉女子监狱确诊230例,沙洋汉津监狱确诊41例。曾被认为是与世隔绝、最安全的地方,一夜之间成了高危之地。

一、这些感染,都是输入型的,而且模式也非常近似。

浙江十里丰监狱的感染,源自三监区六分监区民警罗某,其于1月14日至19日乘坐高铁前往武汉看望家人。在武汉期间,罗某曾与妻子、儿子、女儿、父母及表哥一家密切接触,并有外出前往当地超市的情况。但回杭后却隐瞒情况,返回单位一直上班至1月25日,直至1月27日初步确认为疑似,后确诊。现该名干警被立案调查,监狱长和政委被免职。

我在该监狱微信公众号上看到1月25日的宣传文章还称:“面对全国多个地区发生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他们勇担使命,冲锋在前,拉响防控警报,打响疫情防控阻击战,坚决把疫情挡在高墙之外”。可是没想到,狡猾的病毒当时已经潜入高墙之内,并且从内部攻破堡垒。不知道,下面这张均未戴好口罩的露脸照片,是否摆拍,这样的方式,能阻隔病毒吗?

监狱,最安全也可能是最危险的的地方

山东任城监狱的情况稍晚,2月12日下午,任城监狱一值班干警因咳嗽到医院就诊被隔离收治,13日确诊;同日下午,该监狱一备勤干警确诊。经过对该监狱相关人员2077人的核酸检测,确诊病例207例,其中,干警7例,服刑人员200例。为此,包括省司法厅厅长、监狱长在内的8名领导干部被免职。至于最初感染者的轨迹和流行病学调查,我没有查到。

但我们也可以从该监狱的微信公众号上,看到一篇一周前发布的《任城监狱硬核请战,再请战》,文章介绍了任城监狱第一批封闭管理的80名干警如何迎难而上,文章称“取得了这场疫情防控阻击战的阶段性胜利”。“第一批封闭的80名干警将凝聚起牢不可破、坚不可摧、众志成城的磅礴力量,向监狱党委再传捷报。”

监狱,最安全也可能是最危险的的地方
监狱,最安全也可能是最危险的的地方

而上一篇,则是1月20日的《我狱召开2019年度工作表彰大会》。只是当时坐在台上的领导,现在已经被免职了,时间正好一个月。

监狱,最安全也可能是最危险的的地方

湖北监狱感染的原因不明,但通报称,湖北省武汉女子监狱因发生较大范围疫情,监狱长被免职;湖北沙洋汉津监狱一名干警因未如实报告生活轨迹,被给予严重警告处分。

我曾看过一组数据,中国监狱数量应该是681所,目前在押犯人数量大约近190万,近年来女囚数量呈高增长趋势,其增长率几乎是男囚的两倍;在职的监狱警察数量有大约30万人。我没有去核实过,但因为工作的原因,我还是会经常去看守所和监狱,基本上了解里面的生活状态。一个监室关押的人数,并不确定,但通常都是集体宿舍,一二十人是常见的,封闭,密集,一旦发生传染病,将有可能是灾难性的。所以,为防范传染性疾病在监狱内发生,监狱是有严格的规章制度的。

通常而言,省监狱管理局有罪犯疾病防治工作领导小组,由局长任组长,分管生活卫生工作的局领导任副组长,生活卫生、狱政管理、教育改造、刑务劳动管理、财务、警务人事等部门负责人为成员,负责全省监狱罪犯疾病防治工作的规划制定、制度建设、经费安排、重要事项审批等工作。监狱呢,有相应的罪犯疾病防治工作管理小组,由监狱长任组长,分管医疗工作的领导任副组长,相关部门负责人为成员,负责监狱罪犯疾病防治工作的制度执行、组织协调、检查考核等工作。所以,出了事,监狱长有直接责任,省监狱管理局局长有领导责任。所以,这次山东被免职的,除了厅长,还有省监狱管理局领导和任城监狱的领导。

监狱,最安全也可能是最危险的的地方

严格来说,入监监区应对新入监罪犯进行二周以上的医学观察。罪犯出现发热、出疹、咳嗽、咯痰等症状的,应安排至监狱医院就诊检查,严防输入性传染病在监内传播。监狱医院设置隔离病房,规范开展传染病治疗工作,实行传染病预检、分诊制度,对传染病或疑似传染病病人,安排在相对隔离的感染门诊进行初诊。发现有监狱医院难以收治的传染病犯人,通常会有省里指定的医院负责收治全省监狱患有传染病等需要住院治疗的罪犯及监狱医院难以诊治需要转诊的患病罪犯。监狱发现传染病疫情或发现其他传染病暴发、流行以及突发原因不明的传染病时,应向属地疾病预防控制部门和省局生活卫生管理部门报告,采取传染病预防和控制措施。对监狱内被传染病病原体污染的场所、物品以及医疗废弃物,应按有关规定实施消毒和无害化处置。

监狱,最安全也可能是最危险的的地方

 监狱其实是一个封闭的社会,实际情况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我们所看到的书面上的规章和制度,在实践中可能是另外一个样子。我曾跟很多刑满释放人员沟通交流过,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真实情况,我敢说,监狱系统,是目前阳光最无法照射到的地方。昨天,孙小果被执行死刑,很多人或许忽略了这个本应该引起重大关注的新闻。可是他本该在二十年前就该执行死刑了,若不是当地狱政系统的腐败,他就不应该多活这么多年祸害人间。

这次新型冠状病毒的来势太凶了,很多人都措手不及。

1月14日,十里丰监狱干警罗某去武汉看望家人时,疫情并没有广为众知。虽然12月底武汉就发现了不明原因的肺炎,但1月1日,李文亮等8名医生被指散布谣言遭警方查处,等于堵住了悠悠之口。此后,湖北和武汉都在忙着开两会,疫情被压下来。罗某去武汉的三天前,武汉卫健委还公开称:1月3日之后,再无新病例,没有出现人传人现象。所以,罗某没有感觉到危险,是正常的。他在武汉期间,曾与妻子、儿子、女儿、父母及表哥一家密切接触,并有外出前往当地超市的情况,这不应被苛责。1月18日,武汉百步亭社区还在举办万家宴,一派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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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某应该是1月19日回到浙江,20日是周一,上班日,也就是那天,钟南山院士说:武汉疫情存在人传人现象。可是,引起足够重视了吗?好像当时也没有。1月20日,武汉派送20万张文旅惠民券。1月21日,湖北省举行春节团拜会。疫情中心尚且如此,千里之外的浙江,怎么可能防控得比武汉严呢?真正情绪紧张,应该是1月23日武汉封城之后。也就是在1月23日以后,外地才逐渐开始重视起来。所以,1月23日之前若没有报告行程,是否构成故意隐瞒,值得商榷。各职能部门自己都没有高度重视,怎么可能要一个普通的民警比你们还警觉和自觉呢?

监狱,最安全也可能是最危险的的地方

我个人也有这种体验。1月19日从北京乘机飞往马来西亚,以我当时的观察,机场根本就没有人戴口罩,整个航班也没有人戴口罩。1月21日上午,我在吉隆坡的酒店看电视,才第一次听到武汉疾控中心主任说,“不排除人传人的可能”,但当时的电视画面,还是没有看到有人戴口罩。真正让我感受到疫情的,是1月28日从兰卡威乘机时,乘客已经普遍戴上了口罩,而1月29日在吉隆坡乘坐国航时,发现与十天前截然不同的是,已经没有人不戴口罩了。这十天里,疫情发展得太快了。现在,监狱这看似坚固的堡垒,也被攻破,难免令人恐慌。

很多人现在都对武汉当地疾控部门充满怨气,因为若没有错过关键时期,疫情可能不会扩散如此之外,范围如此之大,后果如此严重,很多无辜的人,也本来不应该死。因此,对负有责任的官员进行清算,也会成为追究责任的落脚点,下可抚慰民心,上可整顿吏治。疫情既可以照见人性的光芒,也可以照见人性的幽暗。那些知难而上,奋不顾身的医护人员、公安干警、基层干部,是最辛苦也是牺牲最大的;而防疫工作中消极懈怠、临阵脱逃、推诿责任、工作不力的,也在这场群众监督中纷纷被免职、追责。我希望,在这次灾难后,在华南海鲜市场,立一座死难者纪念碑,告慰所有的亡灵,也警醒世人,希望这种悲剧不要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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